1903

　　□龔一帆
　　閑時漫步於老街，橋下，河畔，柳叢中，一幢舊式木樓格外雅緻，不覺信步上前。進了門，方知是一喝茶休憩的妙處，朱紅的漆半新半舊，牆上蘇學士的詠茶之詞配以一幅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的煮茶之畫，櫃臺後面，端坐著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，輕曳紙扇，靜靜地望著窗外。
　　環顧四下，最佳的莫過於臨窗的位置，與湖水只憑一道木欄相隔，一株金邊弔蘭在水汽的浸潤下，長勢極好。河邊的臺階上，一隻花白的小狗沐浴著深秋暖陽，悠閑地趴著，任憑慵懶的時光細細流淌。
　　“東來閣”三字蒼勁有力，暗墨的色澤又不乏江南小鎮的內斂，默念兩遍，不禁想起兒時所讀的《英雄無淚》，想起那位不顯山露水，城府極深而心狠手辣的卓東來，一襲紫衣，正印了屋內那塊“紫氣東來”的牌匾，想來古龍的用心是恰到好處。轉而一想，而中國的店名一直以來也頗具特點，不是取成語之妙便是與詩歌典故有所關聯，尤其是古鎮老街，不管名字究竟取自何處，又怎能少了這樣的文藝範兒呢?
　　曾幾何時，喝茶已然成為一種習慣，早上一杯茶，潤喉清肺，提神醒腦；午後一杯茶，春困秋乏隨之而散去；傍晚一杯茶，更是揮去了整日的煩憂，歸寂於夜晚的安睡，而長居於此的人也大多上了年紀，自然有其養生之法。
　　喝茶又是一種心境，享受五味雜糧之餘的一絲恬淡，追尋匆忙生活中的片刻悠閑，偏愛鬧市街頭那一處寧靜。當然，好茶者中也不乏一些本地的大家，提筆揮毫間，龍飛鳳舞躍然紙上，輕亮嗓門，便是一曲懷舊的山歌，巧手匠心，片刻之間便有了那神形兼備的工藝品，引得行人嘖嘖稱奇。
　　俗話說“酒逢知己千杯少”，而喝茶似乎也少不了伴。三五好友小聚一處，上至國家大事，下至市井奇聞，無拘無束，摻雜著一些年少時的回憶，話語間不時流露出對歲月的感慨，這便是平日最快樂的事了。
　　片刻的駐足，點滴思緒，無人傾訴，唯與茶對語，望窗外柳葉，隨風飛舞，輕點湖面，泛起陣陣細波；如杯中之茶，綠中帶黃，柔中有剛；如人生之路，起起落落，幾度沉浮。
　　(作者單位:江蘇省蘇州市吳江區公安局汾湖派出所)
　　（原標題：清茗點秋）